合法性与选举

那么，乌克兰现在拥有了一个合法政府，还是没有呢？维克托·尤先科赢得52％的多数选票当选，他的对手赢得44%。观察员确认选举中的违规因素并没有起到关键性作用，但很多疑问尚存。落败的候选人维克托·亚努科维奇置疑选举结果，整个国家已成明显的分裂态势。顿涅茨克的矿工这回会身着红色衣服，掀起又 一次革命，来和尤先科的支持者旨在抗议初次选举明显不合法的选举结果而上演的“橙色革命”唱对台戏吗？在乌克兰东部会发生“脱离”运动吗？

合法性是稳定的民主政治很微妙而且绝对重要的一个特征，同时它也很复杂。就在美国最高法院宣布结束佛州重新计票工作，布什只保住了全国的少数选票便就职的情况下，第一任期的乔治·W·布什能说是合法当选的美国总统吗？一些似乎博得了90％多数票的前苏维埃共和国的总统们都是合法当选的吗？正在运筹之中的伊拉克大选在内部和外部程序上都将具有合法性吗？

重要的是记住即使选举被认为是自由、公正的，其本身也并不能保证合法性。 美国人认为这很难理解，幸运地生活在盎格鲁－撒克逊民主政治中的英国人也对此深感疑惑。对于他们来说，合法性仅仅意味着按照无可置辩的选举规则进行投票和计票那么简单。他们认为，法定的就是合法的。

然而，对于世界上其他国家来说，至少还有另外两个问题需要考虑。首先，参投人数至关重要：谁投了谁没投要搞清楚；其次，针对选举结果，是否存在有计划的，可能很激烈的反对。

很说明问题的是：尽管针对乔治·W·布什的第一任期，曾有过忿忿不平和持续的强烈反对，2000年的选举结果还是被普遍认同的。或者让我们来思考一下2001年，工党在60％的参投票数中赢得40％的选票后，托尼·布莱尔获得的“压倒性胜利”。实际上，合法选民（即有资格参加选举的所有选民）中的25%就为他赢得了下院将近三分之二的席位。曾有人置疑过这一选举结果的合法性吗？大不列颠没有置疑，她的伙伴国们也没有置疑。

但并不是许多国家都是如此。大多数其它国家，至少要求成立联合政府来倾听现存的多方面呼声。选举的合法性在存在“地方性少数民族”的国家尤其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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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加拿大，忽略魁北克省的特别利益将会是冒险的事情；在乌克兰，若要确立合法性，就应该认识到国家东西部的利益存在分歧；在伊拉克，如果逊尼派穆斯林和库尔德人的态度主张没有得到认可，即使完全依法定程序进行而产生的技术性的多数票也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对于一次因逊尼派大规模弃权而导致的什叶派占多数票的选举结果，控制权究竟归属哪一方仍然是悬而未决的。

合法性不仅仅是符合法定程序那么简单，它还取决于相关人员认可什么是真实有效的。至少，不允许存在激烈的反对，包括“脱离联邦”之类的威胁。

在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当民主产生的时刻（对其他人来说这首先意味着“选举”）到来时，往往过份的想当然。尤其是，我们单纯的认为所有合法选民都是同一利益的代表，以致低投票率也没有让我们怀疑过特殊种族和特殊文化群体是否因此处于劣势；我们还把经过漫长年月在美国这样的国家也根深蒂固下来的规则不假思索的加以接受。

没有合法性，任何一种政治体系都谈不上稳定；没有选举――这个明确接受执政者的多数人的意愿表示，也不可能有合法性这一说法。虽然自由选举是合法性的基本条件，其本身还不能充分确保合法性。宪法性的筹备工作必须保证所有选举人群在国家政治体制中拥有一席之位。此外，由一个独立的、被尊重的司法机构确立的法律规则同样是必须的。

我们在追求难以实现的伊拉克民主目标的过程中要牢记这一点。那么，即将到来的大选一旦没能产生合法政府，我们就不会感到奇怪了。